第5章 赶尽杀绝

寒冬已之,天越发的冷了。

严诗诗倚着贵妃榻,看着窗外飘扬而至的大雪,脸色苍白。

从那日之后,自己已有好些日子没见过萧凌了。

听宫人说,沈黎肚子越来越大,太医诊脉说,有可能是龙凤胎……

严诗诗想,这般大的喜讯,想来萧凌定是高兴至极吧。

“咳咳!”

喉间突然一阵痒意,她咳着,唇畔涌出鲜血。

严诗诗熟练的拭去那红。

这时,明月走进来,看着孱弱的她,心中难受:“娘娘,掌事太监来问,今年您的生辰想如何操办?”

往年,严诗诗的生辰,萧凌都会交代下去,让他们大肆操办。

而今年……

严诗诗淡淡道:“不必了。”

明月有些不明所以:“娘娘,您为何不办?往年您生辰大典,陛下都会陪您!”

严诗诗唇角勾起苦涩的笑:“往年已过,如今,他想不起我的。”

而似乎也如她所说,直到严诗诗生辰的前一天,长春殿依旧无人问津。

朝露熹微。

生辰那日,严诗诗看着渐升的日头,直接带着明月出了宫。

她……想家了!

马车一路走着,车轮轧过地上的白雪,咯吱咯吱的声响却让严诗诗意外的感到安宁。

许久,马车停下。

严诗诗怔然的站在车下,看着沾满灰尘的将军府牌匾,满眼震愕!

将军府门前树枯叶萎,不见人迹。

唯有白雪盖在上面,似是在遮掩那破败狼藉。

严诗诗如何都不敢相信这是世袭的侯爵府,是她这个大津皇后的母家!

怎么会这样?!

严诗诗心中慌乱不已,她推开大门,直直的往里走。

可越往里走越是心惊,偌大的将军府,却连人影都看不到!

她慌忙冲进后宅,才发现三嫂屋内围了一群人。

走进屋内,却见床榻上阿满脸色通红,呼吸急促,不过短短几日,小脸便已瘦了一圈。

严诗诗赶紧让明月去请大夫,看着围在床边的老弱妇孺,颤声问:“那日三嫂带着阿满入宫,可是有事同我说?”

满堂无声,洛云抬手擦了擦泪,神色憔悴。

严诗诗目光扫过每一位嫂嫂的脸,看到的,全是绝望和木然!

她几乎站不稳身子!

想她严家满门忠烈,为了萧凌的大津,男儿尽亡!

只剩一家老弱妇孺,却过着这样的日子?!

“我要去找陛下。”严诗诗压下喉咙的梗塞,抬脚便要走。

“站住!你还嫌将军府不够惨吗?”

一句喝止从门口传来,严诗诗看着走进来的严母,眼眶发红。

她还记得,三哥四哥燕城大败被俘那日,母亲的发白了一半。

如今,竟已满头华发。

“娘……”

严母却站在原地,恭敬疏离:“皇后娘娘身份尊贵,以后还是莫要再来我将军府了。”

严诗诗呆立当场,眼泪瞬间涌出:“娘,您这话是何意?您……不要女儿了吗?”

严母没回答,只是让开了门:“恭送皇后娘娘。”

严诗诗承受不住的退后一步,她看着几位嫂嫂欲言又止的神色,心中陡然明白了什么。

“这一切,跟萧凌有关?对吗。”

“啪!”

严母抬手给了严诗诗一个巴掌,语气震怒:“你贵为皇后,怎能直呼皇帝名讳。圣上旨意,岂是你能肆意揣测!你给我滚!立刻滚!”

严诗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将军府的。

她站在破败的府门前,只觉得阵阵寒意从脚底往上窜。

这一刻,严诗诗终于明白,什么叫鸟尽弓藏,兔死狗烹。

回到宫中。

她脚步一转,直直朝着御书房而去。

萧凌见她眼眶通红,不禁站起来迎上去:“皇后这是怎么了?”

严诗诗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,惨然一笑:“陛下可是要对我严家赶尽杀绝?!”

萧凌眉心一跳,沉下脸来:“皇后擅闯御书房,就为了说这等荒谬之言!?”

严诗诗强忍鼻尖酸涩,哽咽着:“荒谬?那陛下可知,我生辰之日回到严府,却看到满目疮痍,府门破败,看到阿满高烧不退,满府孤寡,却连一个大夫都请不起时,我又觉得这一切是何等的荒谬!”

“陛下,你说若我父兄泉下有知,可会为当初不顾一切助你登基而悔恨莫及!”

此话一出,萧凌当即大怒!

猛然抬手一挥,狠狠一巴掌将严诗诗甩在地上:“你是朕的皇后,谁教你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!”

御书房内骤然死寂。

许久,严诗诗撑起身子,一双眼看着他,清楚地映出萧凌的样子。

“皇后?这一年里,你何曾把我当皇后看待?萧凌,七年前是你说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我做到了,食言的是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