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最后的独苗

不等她解释清楚,外面便传出一连声呼唤:“四姑娘,你在哪儿啊?听见了给我回个话儿,你倒是吱个声啊……”

那一刻,仿佛时间凝固了。

回过神时,虞忻语已是眼含热泪。

只因她看到了宋嬷嬷——这时的宋嬷嬷显得年经不少,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不见了,鬓间的白发也少了,整个人的腰杆都挺直了。

“四姑娘。”

与此同时,宋嬷嬷也看到了她。

“嬷嬷。”

虞忻语一边回应一边用手背擦掉眼泪。

乍一看上去两人像极了许久未见的亲人。

彼时,虞忻语本欲和宋嬷嬷单独说话,奈何夏靖怀和苏毓偏要横插一脚。

“宋嬷嬷,麻烦你先出去待会儿。”

夏靖怀抢先开口道。

苏毓也在帮着劝说:“是啊,宋嬷嬷暂且等会儿吧。”

结果虞忻语丝毫不惯着两个人,直截了当的就要赶他们走:“宋嬷嬷找我或许有要紧事儿,我便不远送你们了。”

话一出口,在场的人均是大吃一惊。

尤其宋嬷嬷惊得下巴都掉了,一开始连声音都在打颤儿:“四,四姑娘…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!?”

原本她想趁着三姑娘和夏公子都在的时候,张罗着准备茶水和点心招待一下的,顺便也可以拉近四姑娘和他们的关系。

结果没想到四姑娘竟想赶走两个人,这叫她如何能挽回的了?

“四姑娘,别任性……”

等到宋嬷嬷开口劝时,夏靖怀一时脾气上来了也就不愿意伺候,径直拉着苏毓就走:“三姑娘,咱们这就离她远远的,免得沾上晦气。”

苏毓本不愿走的,奈何又不好当面说什么,只得暂时妥协了和夏靖怀一块走。

很快,两人的身影便消失了。

过后,宋嬷嬷忍不住有些埋怨起来:“四姑娘,瞧你自个儿作的!”话虽如此,她的语气却根本称不上严厉,一双眼睛分明流露着无奈和纵容。

及至想到虞忻语在苏府的处境,她又忍不住唠叨起来,同时一本正经地告诫说:”四姑娘,有几句话或许你不爱听——‘身在苏府,夏家势大,规避为好,明哲保身’。你务必牢记这十六个字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,知道吗?”

虞忻语乖巧答应,相较对于夏靖怀和苏毓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。

宋嬷嬷大概猜到什么,却也舍不得苛责一句话。
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。

恰逢微风拂面,阳光和煦,随风而舞的树影亦是婆娑。

不知怎的,虞忻语忽然有些想念父亲了。

犹豫片刻,她终是忍不住问宋嬷嬷:“嬷嬷,当初父亲和母亲是怎么认识的?你给我仔细说一遍吧。”

闻言,宋嬷嬷先是闭眼想了一会儿,随即目光落在光影斑驳的高墙上,嘴角不觉微微上扬道:“想当初玉氏一族满门忠烈死后,只留你母亲一人活在世上。幸而机缘巧合下你母亲辗转来到靖国公府住下,这才得以保住一条性命。”

原来是这样。

从前的母亲竟是玉氏一族最后的血脉了。

思索片刻后,宋嬷嬷伸手指向不远处的高墙说:“关于你父亲的事儿,我其实并不了解。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有次看到他用尽吃奶的力气爬上那处墙头,整个人累得大汗淋淋,却又一个劲儿的拼命招手,你猜是为了什么呀?”

虞忻语不由得想象那个画面——一个浑身被汗湿透了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趴在墙头上,一边四处张望一边不停摇晃着胳膊……

恕她直言,真的猜不到这个男人为了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