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若乔傅修言小说第16章

京城,将军府。

漆黑的夜下飘着雨,远处传来阵阵雷鸣。

沁春院,院门上的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。

才从军务处回来的傅修言一如往昔般站在院外,凝着紧闭的院门。

身旁撑伞的小厮小心开口:“将军,夜深露重,还是赶快回屋歇息吧。”

傅修言嗓音冷沉:“你先下去。”

小厮欲言又止,但最后还是行了礼退下。

“咳咳咳……”

傅修言咳嗽了几声,忍着胸口的震痛上前推开了院门。

即便丫鬟每天都打扫,他每天都来,这里始终透着股荒芜。

若说唯一的亮色,便是方若乔离开前半年在院子西北角种下的桃树,如今也有一丈多高了。

傅修言指尖轻触花瓣,满是血丝的眼睛噙着深情。

“花已经开了二十遍,你何时回来看?”

他喃喃自语,恍若想把这句不知说了多少次的话印在骨血间。

风掠过傅修言酸涩的眼角,吹落几片花瓣。

这么多年,他将满心思念的话都说给桃树听,仿佛只要这样,天上的方若乔就能听见。

半晌,傅修言将被吹落的花瓣一片片捡起收好后才转身离去。

几日后。

太师六十大寿,宴请京中各位大臣。

傅修言本不想去,却想起太师和晏老将军是旧友,且当初以军功求皇上允自己终身不娶时,太师帮忙说了几句,少不得还他这个情。

府外,傅修言准备上马车时,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回头看向总管:“我让你嘱咐你的事都妥当了吗?”

总管微微躬身:“将军放心,为姝宁小姐生辰备下的东西都已妥当了。”

闻言,傅修言嗯了一声才上马车。

目送马车远去,总管身边的小厮终于忍不住问:“这姝宁小姐到底是将军妹妹还是妻子啊?祭拜规制都按当家主母来……”

话还未说完,就被总管一个严厉的眼神吓得住了嘴。

总管警告道:“这话要是被将军听见了,仔细你的皮!”

话落,他无奈叹口气:“二十年了,将军还是没能放下……”

街道宽阔,时不时有几个孩童从巷子里窜出,在穿过人群后又钻进另一条巷子。

相比苏州,天子脚下的百姓更显富贵。

方若乔站在曾经不知走过多少遍的长街,凝着眼前熟悉的景象,眼眶发热。

今日的京城比二十年前更繁荣,连百姓们的交谈也少有战事二字。

方若乔擦掉额间的汗,照着记忆中的路朝将军府走去。

只是连日的奔波让她很是疲惫,步伐也有些踉跄。

突然,一辆马车迎面驶来。

“让开!”

驾车侍卫怒喝一声,惊的方若乔摔倒在一边,险险躲过飞驰的马蹄和车轮。

车内的傅修言掀起帘子,蹙起眉:“什么事?”

听他这么一问,侍卫眼中掠过丝心虚:“是一个不长眼的小丫头。”

傅修言眸色一暗:“停车。”

马车缓缓停下,傅修言冷着脸下了车:“我说过,若是不慎冲撞了路人,必须停下安抚,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?”

寒厉的语气让侍卫后脊一凉:“属下不敢。”

傅修言抬眼望去,之间不远处一个杏色背影艰难爬起。

那似曾相识的身影像一根针,猛地刺在他心口:“姝宁?”

傅修言紧缩的眸子颤了颤,双腿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