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孟悦的表情瞬间僵住了。

他……能看见她?

孟悦的眼泪几乎瞬间落了下来,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砾割过:“符绍元,你看得见我……”

下一秒,符绍元径直穿过孟悦身体,如一阵风经过,彻底截断了她的话。

孟悦回过头。

就见一袭黑裙的符孟瑶抱着自己的遗照,站在大门处,犀利的目光冷冷地看着符绍元。

符绍元大步迈到了符孟瑶面前,一言不发望着孟悦遗照。

他伸手去碰,却被符孟瑶避开。

符孟瑶双眼含泪,冲他大声怒吼:“符绍元,你现在佳人在侧,幸福美满,想过孟悦那只孤魂野鬼吗?”

“你已经把她冻在太平间,两年了,你知不知道她最怕冷?”

符孟瑶字字泣血,符绍元却始终红着眼,在众多宾客面前,在段嘉心的纳闷目光中,保持沉默。

孟悦挡在两人中间,她想像从前那样,叫停两人的争吵。

可是,他们听不见。

符孟瑶哭得汹涌,哭得孟悦鼻子也酸了:“我梦到悦悦了,她说她现在无处可去,你要是还有良心,就让她安心下葬!”

话落,她擦掉汹涌的眼泪,冲孟悦挡着的符绍元放下狠话:“我只给你一符时间,你不做,我就***你!”

话落,她将孟悦的遗照塞进符绍元的怀里,转身离去。

段嘉心拎着裙摆,来到符绍元身后。

“她的话是什么意思?”段嘉心的声音有点颤抖,她掰过符绍元身体,便看清了他手中的遗照。

当她看到那张与自己五分相似的脸,突然明白了一切。
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我一直都是你前女友的替身……”

段嘉心踉跄了两步,捂着脸,转身跑走了。

本该是世纪婚礼,还没开始,就以闹剧收尾。

宾客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渐渐退场,偌大的、热闹的场地里,最后只剩下符绍元一个人。

他抱着孟悦的遗照,脚步虚浮着,走到他跟段嘉心的人形立牌前。

孟悦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,她在符绍元的身边蹲下来,抱着膝盖,仰头看着他。

“符绍元,你的替身游戏,好像要被迫中止了。”

符绍元一下一下擦拭着手里的遗像,比划着将那张孟悦的照片,贴在新娘的人形牌上。

他低声喃喃:“对不起……希希,对不起……”

他矜贵清冷的气质不再,颀长挺拔的身形被日光拉得很长,孤单又落寞。

“符绍元,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符绍元吗?要是有人能看见我,估计分不清我们两个谁才是鬼了。”

孟悦想笑,可一股无名火,从脚底板燃烧到了头发丝。

她腾地站起身,双眼发红:“你在自暴自弃什么?你喜欢她就去把她找回来啊!你不是还活着吗?你还有无数机会重来啊!”

孟悦试图像以前一样揪起符绍元的耳朵,却只能触摸到一片空虚。

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符绍元抱着遗照,在人形立牌前枯坐。

从这个白天,到第二个白天。

整整一符,符绍元拒绝见任何人,抱着她的遗照,躺在床上不吃不喝。

孟悦寸步不离,蹲守在他床前。

“符绍元,你别这样好不好?”她双手捧脸,泪意莹莹望着他,“你这样我怎么安心转生啊……”

恰在此时,符绍元的手机响了起来,他查看短信后放下了孟悦的遗照,突然飞奔出去。

他很急,仓促得孟悦都差点跟不上了。

他要去见谁呢?

孟悦跟着他驱车抵达一家饭店。

大厅窗边的座位上,段嘉心和一个男人人对立而坐,似乎交谈得很不愉快。

只见下一秒,男人愤怒起身,一掌扇在段嘉心脸上。

符绍元的面色瞬间阴沉,他大步走进了饭店里,一拳砸在了男人的脸上。

孟悦直接被符绍元的行为惊得站在原地。

他向来是体面的,除了她车祸的那一天,孟悦几乎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。

而此刻,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护着段嘉心,与那个男人大打出手。

直到段嘉心小声哭起来:“绍元,求你住手!”

符绍元这才恢复理智,拉着段嘉心匆匆离去。

孟悦站在原地,看看地上满是伤痕的男人,又看看转身离去的符绍元。

她笑了笑,慢慢地跟上符绍元。

“符绍元,好像不是什么替身文学,你真的动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