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她不要物质,只是不想叫他误会她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。

这小心翼翼维护的情意,原来就配一句‘故作清高’?

看着云笛逐渐黯淡的眼眸,徐瑾川心头忽得升腾烦躁:“你自己考虑。”

话落,他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脚步声渐远,云笛握紧协议书,挥不散孤寂。

努力了四年,到头来她只剩两手空空。

唯一能做的,竟然只是放心上人自由……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可笑的人吗?

签字,下楼。

但客厅已经空无一人。

云笛没继续待下去,出了门就朝云家赶去,谣言的事,她得跟母亲解释清楚。

一路揪着心,喘着气赶回家,到了门口,凝着生锈的防盗门,她反而有些局促。

毕竟这四年来,逢年过节她都来过,但没有一次成功敲开门。

这次,母亲会开门吗?

“扣扣——”

刚敲下,下一秒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。

云笛愣愣看着对面的母亲,脑海顿住,都没想好怎么开口说话。

不料,云母却冲她手一摊:“离婚证呢?”

云笛一僵,喉间发哽:“妈……”

见她满脸无措,云母眼底闪过心疼,但很快又绷着脸恢复强硬:“等你什么跟徐瑾川离了婚,再来叫我妈!”

说完,她“砰”的将门关上。

“……妈。”

云笛低喃,却没有勇气再次敲门。

楼外,才停的雪又在风中飞舞,雪花从楼道的窗外飘进来,落在云笛的手上,好一会儿都没融化。

她一时不知道,是雪更冷,还是自己更冷。

一步三回头地离开,寒风阵阵,路口行人稀少。

绿灯亮了,云笛魂不守舍地朝前走。

徐瑾川和云母的话在耳边交错,搅得她思绪混乱,整个身体似乎一点点麻木……

等她发现不对劲,整个人已经僵在马路中央。

周身像被倾注了水泥,用尽力气都动不了,甚至,连张口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!

“滴滴!”

车辆在催。

云笛惊恐盯着不远处的路灯,“哒,哒”,绿灯进入倒计时五秒!

5、4、3、2、1!

红灯亮起,“滴——”

一辆转弯的大卡车鸣着刺耳笛,径直朝她撞来——

车辆急速冲来,云笛急出冷汗依旧无法动弹。

就在她以为,自己就要命丧此处之际——

“笛笛!”

熟悉的呼喊,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,云笛被一双有力的手抱起,两人滚向人行道的花坛,卡车从他们身侧呼啸而过!

剧烈的心跳像是冲破了桎梏,让云笛找回了知觉,她终于能动了,可双腿却止不住的发颤。

二十六年中,她从没离死亡这么近过。

后知后觉抬起头,就撞上徐云谦紧张的目光:“有没有摔到哪?我扶你起来。”

被扶起来后,云笛才慢慢恢复镇定,后怕道谢:“谢谢你啊云谦……你是回来看你外婆吗?”

他们小时候都住这一片,家里人都认识。

“嗯,今天不值班。”

顿了顿,徐云谦话锋一转:“你还不打算接受治疗?如果再出现刚才的情况,你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
云笛眼神渐暗:“我……”

除却安慰,她很清楚渐冻症基本上无法治愈,治疗只能让她延缓病情,但代价却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。

她手不自觉覆在小腹,泛红的双眼满是挣扎。

她想活下去,但更舍不得这个好不容易到来的小生命。

徐云谦看着云笛放在小腹的手,终是忍不住问:“徐瑾川呢?他是什么意见,难道就不管你吗?”

听见这句话,云笛眸光一颤。

她和徐瑾川的婚姻状态,没有人知道。

良久,她才扯开嘴角:“你去忙吧,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
说完,云笛就快步离开,怕再被追问。

看着她消瘦的背影,徐云谦的手慢慢握紧。

……

接下来几天,徐瑾川都没有回家,也没有出面解释谣言的事。

越来越多不堪的流言在师生群中传开,云笛的停职被无限延长。

入夜。

空寂的卧室,桌上放着几次被打开却始终没吃的药,云笛抱膝坐在床上发呆。

她不敢睡,因为梦里都是徐瑾川和母亲决然离开的背影。

眼眶的酸涩慢慢发胀,云笛埋头藏起狼狈。

忽然,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。

她骤然抬头,徐瑾川回来了吗?

擦掉眼角的湿润,云笛立刻起身下了楼。

可刚下楼,便看见许明薇半拖半抱着满脸醉意的徐瑾川,倒在沙发上。

还旁若无人亲昵说:“下次不用替我挡那么多酒,有你在身边,我醉了也没关系。”

听了这话,云笛心如锥刺。

她再也忍不住上前,握紧双手走到沙发面前:“谢谢你送我老公回来,我来照顾他就可以了

话落,许明薇直起身,有意撩了一下头发。

灯光下,她指间戒指的光芒刺的云笛脸色一白。

她不由想起那天被送到家的戒指,徐瑾川向许明薇求婚了吗?可他们还没离婚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