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
孟青沐满脑子里都是姬月最后那句话。

原来姬月已经怀孕了……

原来是这样,所以顾亦居才会急着迎姬月过门。

不等孟青沐回过神。

身后却传来了姬月惊慌的声音:“公主,您何时来的?”

孟青沐只得转身。

姬月连忙上前朝她行礼。

顾亦居也起身上前,他护在姬月身前,朝她恭敬颔首:“公主。”

下意识的动作,生生刺痛孟青沐的眼。

她不觉攥紧手,伤口的痛意尖锐刺来,殷红血迹渗透纱布。

顾亦居目光下落注意到,拧眉上前。

“公主,你的手这是怎么回事?”

孟青沐抿紧唇,藏起了手,缓缓摇头:“不小心割伤了。”

“公主身份尊贵,需要用利刃时只管交代下人便罢了。”

顾亦居的关心亦是如此得体。

孟青沐红了眼,没说话。

屋外开始下雪了。

寒风吹来,孟青沐打了个喷嚏。

顾亦居目光落在孟青沐单薄的衣裳上,眸色微沉,旋即回头对姬月说。

“外面雪大,姬月,我先送公主回寝殿。”

姬月当即浅浅点头。

这一刻,孟青沐感觉他们才是夫妻,而自己不过是个擅闯的客人。

……

顾亦居送孟青沐时,两人一前一后,没有言语。

走过廊桥。

一片雪花落在孟青沐额头,透凉,她不觉停步,望向天空。

不知何时,无数雪花打着转飘落。

她突然开口。

“我们成亲那天,也下了这么大的雪,你还记得吗?”

那是她第一次迈出宫门,那是她第一次牵他的手。

那时……她还幻想着“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。

顾亦居脚步也停下,转头看她。

“是吗?不记得了。”

纷纷扬扬的雪花落满两人全身,犹如白头。

孟青沐心口蓦然刺痛。

唇颤了颤,想说什么,突然传来侍女的声音。

“大司空!姬月姑娘刚刚出门时摔了一跤,直喊疼。”

话落,顾亦居脸色骤然大变,当即对孟青沐道:“公主,我去瞧瞧,你回房歇着,莫要着凉了。”

孟青沐刚点头,顾亦居身影已经没了影。

她在雪中站了很久很久。

这一夜,顾亦居彻夜未归。

孟青沐一宿未眠。

翌日。

孟青沐头如千斤重,胀得发疼,想必是昨日在风雪中还是着了风寒。

但听见外面的脚步声,她还是起身出去。

结果没走两步就险些晕倒,被一双熟悉的大手稳稳扶住:“公主。”

顾亦居的气息萦绕她鼻尖。

孟青沐强作淡然,站稳身形,柔声问:“姬月姑娘可好?”

话出口,她才发觉自己声音竟然嘶哑得厉害。

顾亦居没有回答她,抬手摸上她的额头:“公主,您受风寒了,我叫人去请医官。”

旋即,他将孟青沐打横抱起。

孟青沐顺从被他抱上寝榻,视线却一点点模糊起来。

顾亦居将她放在床榻上,正要离开。

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,孟青沐忽地伸手抱紧了他。

她将脸贴近他心口,听着他心跳,哑声问道:“当初你愿意娶我,是不是代表你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?”

顾亦居身形僵住。

半晌。

孟青沐听见他叹息一声,将她轻轻拉开。

“公主是病糊涂了,您是君,我是臣,君臣有别。”

“照顾您,是臣的本分。”